「歷代人對李白欣賞的興趣大大超過了研究的興趣,這是搜集資料過程中所獲得的總體印象,一個十分鮮明而強烈的印象。」──裴斐〈李白研究與欣賞──《李白資料彙編‧金元明清之部》出版感言〉
如上,讓我廚個痛(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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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6.7.9把子博私信功能打開了

[宋] 吳沆《環溪詩話》

環溪詩話  吳沆

(槽……什麼「捨李則又無以配乎杜」,不就是想找墊腳石嘛。)

 

參考:

《環溪詩話》

《李白資料彙編:唐宋之部》P.347吳沆

 

 

伯兄一日借到李白詩文,將家本令環溪點對差誤。凡數過,遂得「清風生高堂」、「桃紅謝李白」等歌辭,類警拔。伯兄私謂仲兄曰:「此子駸駸又將入太白境界矣。」仲兄亦曰(仲兄名光,字德強):「吾素知此子有太白風,如『樹頭明月光欲吐』、『反眼仰面天恢恢』、『隙風無端吹我燭』、『滿窗明月心更清』,如此等語,去太白亦何遠?」……

──要當李白後身沒有那麼容易的啦。

 

環溪自岳陽回,始往見張右丞,奉詩一冊,以書序慕效四子之意云:「某方其幼也,情性虛靜,無事營為,則慕淵明;及其少長,志氣稍動,務為飄逸,則慕太白;辭色一縱,非大快無已也,則慕盧仝;覺其狂甚,稍歸純正,則慕樂天。自是出此入彼,罔知攸濟。又念以四子之才,不能無累。如淵明得之清而失之澹,太白得之豪而失之放,盧仝得之狂而失之怪,樂天得之和而失之易,且不雅。所謂詩者,止於此乎?又有大於此也。」翌日復見,右丞相云:「夜來略觀盛制,大抵近淵明、太白處多佳,亦是公之天性,想不緣慕效而得。至盧仝、樂天,乃不足為法。然《唐史》云:『詩人以來,未必有如杜甫者。』更當於此留心,方到極處。」環溪退而學杜甫,連夜熟讀,精選得五百八十篇。錄畢,復見,右丞云:「曾看杜詩來耶?」環溪云:「已讀。」右丞云:「曾知杜詩妙處否?」環溪云:「杜詩千有四百餘篇,某極力精選,得五百有十八首,是杜詩妙處。」右丞云:「不是如此,杜詩妙處人罕能知。凡人作詩一句,只說得一件物事,多說得兩件;杜詩一句能說得三件、四件、五件物事。常人作詩,但說得眼前,遠不過數十里內;杜持一句能說數百里,能說兩軍州,能說滿天下。此其所為妙。……」

善詩俞秀才,一日到環溪,以詩一篇贄見。環溪讀之,因言:「前輩作詩皆有法,近體當法杜,長句當法韓與李。」俞云:「太白之妙,則知之矣;韓愈之妙,未之聞也。」環溪云:「韓愈之妙,在用疊句。……韻韻皆疊,每句之中,少者兩物,多者三物乃至四物,幾乎皆是一律。惟其疊語故句健,是以為好詩也。」……

環溪又云:「予嘗用此按太白詩。太白發言造語,宜若率然,初無計較,然用事亦多實,作語亦多健。如『清風明月不用一錢買,玉山自倒非人推』,兩句之中,亦是用五物;如『高堂明鏡悲白髮,朝如青絲暮成雪』,兩句之中,亦是用五物。甚至〈蜀道難〉:『地崩山摧壯士死,然後天梯石棧相勾連』,兩句中亦用五物,如此何往而非實也。又如『白雲映水搖秋城,白露垂珠滴秋月』,即是兩句中用六物;又如『金樽清酒斗十千,玉盤珍饈值萬錢』,亦兩句中用六物;如『欲渡黃河冰塞川,將登太行雪暗天』,無非兩句中用六物者。至如『長安白日照青空,綠楊結煙葉裊風』『禁宮高樓入紫清,金作蛟龍盤繡楹』,即兩句之中幾用七物。乃知前輩作詩,未嘗不知此理。蓋不實則不健,不健則不可為詩也。」

──這種只管塞越滿越好的評判標準實在不能理解。

 

環溪從兄常從容謂:「古今詩人既多,各是其事,何者為正?」環溪云:「若論詩之妙,則好者固多;若論詩之正,則古今惟有三人。所謂一祖二宗,杜甫、李白、韓愈是也。」仲兄云:「唐詩惟稱李、杜,吾弟又言韓愈,何也?」環溪云:「李、杜是韓愈所伏者,韓愈又是後來所伏者。」仲兄云:「三公所長何如?」環溪云:「杜甫長於學,故以字見功;李白長於才,故以篇見功;韓愈長於氣,故十數篇見功。」仲兄云:「近時荊公作《四家詩選》,如何添永叔?」環溪云:「荊公置杜甫於第一,韓愈第二,永叔第三,太白第四,蓋謂永叔能兼韓、李之體,而近於正,故選焉耳。又謂李白無篇不說酒色,故置格於永叔之下,則此公用意,亦已深矣。」仲兄又問:「山谷拗體如何?」環溪云:「在杜詩中,『城尖徑窄旌旗愁,獨立縹緲之飛樓。峽坼雲埋龍虎睡,江清日抱黿鼉游』,是拗體;如『二月饒睡昏昏然,不獨夜短晝分眠。桃花氣暖眼自醉,春渚日落夢相牽』,是拗體。如『夜半歸來衝虎過,山黑家中已眠臥。傍觀北斗向江低,仰見明星當戶坐』,大是拗體,又如『白摧朽骨龍虎死,黑入太陰雷雨垂』『客子入門月皎皎,誰家搗練風淒淒』『負鹽出井此溪女,打鼓發船何郡兒』『運糧繩橋壯士喜,斬木火井窮猿呼』等句,皆拗體也。蓋其詩以律而差拗,於拗之中又有律焉。此體惟山谷能之,故有『黃流不解涴明月,碧樹為我生涼秋』『石屏堆疊翡翠玉,蓮蕩宛轉芙蓉城』『紙窗驚吹玉蹀躞,竹砌翠撼金琅璫』『蜂房各自開戶牗,蟻穴或夢封侯王』等語,皆有可觀。然詩才拗,則健而多奇;入律,則弱為難工。荊公之詩,入律而能健,比山谷則為過之。然合荊公與山谷,不能當一杜甫,而歐與蘇各能兼韓、李之半。故知學韓、李者易為力,學杜詩者難為功也。」

──看到引四家詩說話我就不信他了

奇怪宋代詩集都編出來了這些人為什麼就是不懂算數,只會一直重複李詩多言酒色……

也罷,老頭巾是沒救的(。

 

……仲兄曰:「妙,非吾弟不能至此。杜甫固重於世,今得吾弟之言,乃益重矣。太白如何?」環溪曰:「太白雖喜言酒色,然正處亦甚多。如〈古風〉之五十九首,皆《雅》也;如〈蜀道難〉〈烏棲曲〉〈上留田〉〈白頭吟〉〈猛虎行〉等,非《風》乎;如〈上雲樂〉〈春日行〉〈胡無人〉〈陽春歌〉〈宜春苑奉詔〉等,非《頌》乎。雖不可責其備,求其全,然捨李則又無以配乎杜矣。」「然則韓詩如何?」環溪云:「韓詩無非《雅》也,然則有時乎近《風》。如〈誰家子〉、〈華山女〉、〈僧澄觀〉,則近於《風》乎;如〈失藤杖〉、〈蘄州笛竹〉、〈桃源圖〉,則亦《風》之類也。如〈謝賜櫻桃〉、〈和裴僕射〉,則近乎《頌》矣;如題南嶽、歌石鼓、調張藉而歌李、杜,則《頌》之類也。雖風頌若不足,而雅正則有餘矣。故捨乎韓,則又無以配乎李也。故曰:近古詩人,唯有一祖二宗。」

──結論文學史上李杜還是拆吧拆吧

不希罕這種為了抬高杜甫地位而搞出來的並稱啦

 

環溪云:「……且如作仙道僧佛詩,要衝澹瀟灑,東坡〈羅漢贊〉云:『空山無人,水流花開。』韋蘇州詩云:『落葉滿空山,何處尋行跡?』太白詩云:『桃花流水杳然去,別有天地非人間。』……此等句皆超在塵外。……或謂胸中無料不可作詩,殊不知李賀七歲作〈高軒過〉,不知所用何事。如唐詩《二妙集》、《眾妙集》多不知所用何事而作。大家數如李、杜、歐、蘇、陳、黃、簡齋、放翁、誠齋,卻是用事也如空說,非初學所敢仰望。作詩且以《二妙集》、《極玄集》、《眾妙集》熟看,亦差可見矣。……」

──好吧最後終於有比較像人話的(。雖然說李賀作高軒過時沒那麼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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