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歷代人對李白欣賞的興趣大大超過了研究的興趣,這是搜集資料過程中所獲得的總體印象,一個十分鮮明而強烈的印象。」──裴斐〈李白研究與欣賞──《李白資料彙編‧金元明清之部》出版感言〉
如上,讓我廚個痛(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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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6.7.9把子博私信功能打開了

[唐] 李白〈贈友人三首〉

贈友人三首
 
蘭生不當戶,別是閑庭草。夙被霜露欺,紅榮已先老。
謬接瑤華枝,結根君王池。顧無馨香美,叨沐清風吹。餘芳若可佩,卒歲長相隨。

其二

袖中趙匕首,買自徐夫人。玉匣閉霜雪,經燕復歷秦。其事竟不捷,淪落歸沙塵。
持此願投贈,與君同急難(一作歲寒)。荊卿一去後,壯士多摧殘。長號易水上,爲我揚波瀾。
鑿井當及泉,張帆當濟川。廉夫唯重義,駿馬不勞鞭。人生貴相知,何必金與錢?

其三

慢世薄功業,非無胸中畫。謔浪萬古賢,以爲兒童劇。立產如廣費,匡君懷長策。但苦山北寒,誰知道南宅!歲酒上逐風,霜鬢兩邊白。蜀主思孔明,晉家望安石。時來列五鼎,談笑期一擲。
虎伏避胡塵,漁歌遊海濱。弊裘恥妻嫂,長劍託交親。夫子秉家義,羣公難與鄰。莫持西江水,空許東溟臣。他日青雲去,黃金報主人。
 
 
 
【校記】
  [題]其二,敦煌殘卷作〈贈趙四〉,異者幾半,蓋一詩之兩傳者。敦煌本為先出,錄全首如下:「我有一匕首,買自徐夫人。匣中閉霜雪,贈爾可防身。防身同急難,挂心白刃端。荊卿一去後,壯士多凋殘。斯人何太愚!作事誤燕丹。使我銜恩重,寧辭易水寒?鑿石作井當及泉,造舟張帆當濟川。廉夫唯重義,駿馬不勞鞭。丈夫貴相知,何必金與錢?」
  [夙被]夙,胡本作宿。
  [紅榮]榮,朱本作容。劉本注云:紅榮俗本作紅容。
  [其事竟不捷,淪落歸沙塵]咸本注云:一本無此二句。沙,朱本作泥。
  [急難(一作歲寒)]咸本、蕭本、玉本、郭本、劉本俱無一作注。
  [濟川]濟,咸本作涉。
  [誰知]知,劉本、胡本俱注云:一作分。
  [時來]來,蕭本、玉本、郭本、劉本、朱本、《全唐詩》本俱作人。胡本作人,注云:一作來。
  [避胡塵]避,蕭本、玉本、郭本、劉本、朱本、胡本、《全唐詩》本俱作被。
  [託交親]交,朱本作友。
  [難與鄰]難,朱本作誰。
  [東溟]溟,朱本作冥。
 
 
 
【題解】
  詹鍈《李白詩文繫年》繫此詩於至德元載(756)即天寶十五載七月肅宗即位改元至德,謂:「其三云:『虎伏避胡塵,漁歌遊海濱。』當是安祿山起兵後作。按第二首見敦煌殘卷本《唐詩選》,題作〈贈趙四〉。趙四即當塗尉趙炎也。……此詩既作於〈春於姑孰送趙四流炎方序〉之前,則其時亦當在至德元載春間。」
 
 
 
個人按:
覺得〈贈趙四〉那個版本更好

慣例附上黃永武《敦煌的唐詩》P.5-7對各句異文的考訂:

題目〈贈趙四〉今本改併入〈贈友人三首〉中,本來敦煌詩選殘卷的通例是:從數首中選錄一首時,子題與總題往往稍作改動。但本詩必然是先有子題,後來總題作〈贈友人三首〉,抹去了趙四的名姓。〈贈友人三首〉可能是贈給同一個人,也可能贈給二三個不同時地的人,贈給誰早已無考,由於本殘卷的出現,至少可知道本詩是贈給趙四的,而詩起首「我有一匕首,買自徐夫人」,據《史記》,徐夫人為趙人,李詩用來暗切「趙」姓,後人抹去詩題,又改首句為「袖中趙匕首」以保存「趙」字,凡此均可以證明子題先有,改題與改句在後,刪改的痕跡很明顯。

本詩與今本的字句異同較多,且詩句前後次第顛倒,爰特錄宋本(明嘉靖本同)全首,以資比較:「袖中趙匕首,買自徐夫人。玉匣閉霜雪,經燕復歷秦。其事竟不捷,淪落歸沙塵。持此願投贈,與君同急難。荊卿一去後,壯士多摧殘。長號易水上,爲我揚波瀾。鑿井當及泉,張帆當濟川。廉夫唯重義,駿馬不勞鞭。人生貴相知,何必金與錢?」

敦煌本中「鑿石」、「造舟」二句本為七言句,宋本、今本則成五言,〈贈友人三首〉皆為五言古詩,改動的目的,顯然是為了使三首詩的句型統一。

又敦煌本真韻四句,寒韻八句,先韻六句,句數與轉韻不甚整齊。今本則真韻、寒韻、先韻各六句,讀來似乎整齊一些,但破壞了原作在音響方面暗藏的秘密:即敦煌本自真韻轉寒韻時,出句「防身同急難」的「難」字先押寒韻;又自寒韻轉入先韻時,出句「鑿石作井當及泉」的「泉」字先押先韻,這種轉韻時第一句先入韻──所謂「逗韻」──作為呼應的技巧,在傳本中則不曾顧及,可見敦煌本的原作在音律上高出一等。

再從文意方面說:上面是「我有一匕首」,下面才能有「贈爾可防身」,「我」與「爾」的關係是全詩的眼目,貫連到下文「使我銜恩重」,結出「丈夫貴相知」來,詩意前後貫注。今本首句改為「袖中趙匕首」,則不知懷匕首者是誰,若據下文「持此願投贈」,則持匕首者仍指作者自己,那「經燕復歷秦」亦應指自己,但「其事竟不捷」是指自己什麼事?不免無的放矢,上下無根。又敦煌本由於上文有「防身同急難,挂心白刃端」二句,把趙四比作荊卿,下文才能有「斯人何太愚!作事誤燕丹」二句,借著斥秦舞陽不能同急難,以暗斥不重義的朋友。又才能有「使我銜恩重,寧辭易水寒」二句,自比高漸離,與荊卿同唱易水之歌,後來也有復仇的舉動,和趙四一樣,挂心在白刃端上。所以「斯人」以下四句,用意一正一反,脈絡很清楚,宋本、今本文句顛倒以後,在敘事的先後上及文義的清晰上,均不如敦煌本。

其他如「壯士多凋殘」,傳本凋殘作摧殘,考《史記》載荊軻死後,「秦逐太子丹、荊軻之客,皆亡」,壯士均逃亡變姓名,因此用「凋殘」來形容也是可通的。再則「丈夫貴相知」,傳本丈夫作人生,大概是嫌上文已有「廉夫」的字樣相犯重,不過作「人生」不如作「丈夫」那般語氣豪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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