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歷代人對李白欣賞的興趣大大超過了研究的興趣,這是搜集資料過程中所獲得的總體印象,一個十分鮮明而強烈的印象。」──裴斐〈李白研究與欣賞──《李白資料彙編‧金元明清之部》出版感言〉
如上,讓我廚個痛(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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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6.7.9把子博私信功能打開了

[宋] 黃徹《䂬溪詩話》

䂬溪詩話  黃徹

((′д(# )☆\ (゚д゚ )<廢文欠打臉

 

參考:

《䂬溪詩話》

首字應為「䂬」[上巩下石](音同鞏→教育部異體字字典

《李白資料彙編:唐宋之部》P.222黃徹

 

 

有些詩經過一千年仍然是好詩

有些詩話經過一千年就只是笑話

如果要比一句話激怒李白粉,黃徹、羅大經、葛立方這宋詩話界抑李揚杜三大家應該可以包辦前三名(。

 

《䂬溪詩話》評李白及李杜優劣的廢文共賞:

卷一

、〈劍閣〉云:「吾將罪真宰,意欲鏟疊嶂。」與太白「搥碎黃鶴樓」、「剗却君山好」,語亦何異?然〈劍閣〉詩,意在削平僭竊,尊崇王室,凜凜有忠義氣;「搥碎」、「剗却」之語,但覺一味麤豪耳。故昔人論文字,以意為上。

卷二

、世俗夸太白賜牀調羹為榮,力士脫靴為勇。愚觀唐宗渠渠於白,豈真樂道下賢哉?其意急得豔詞媟語以悅婦人耳!白之論撰,亦不過為「玉樓」、「金殿」、「鴛鴦」、「翡翠」等語,社稷蒼生何賴?就使滑稽傲世,然東方生不忘納諫,況黃屋既為之屈乎?說者以謀謨潛密,歷考全集,愛國憂民之心如子美語,一何鮮也!力士閨闥腐庸,惟恐不當人主意;挾主勢驅之,何所不可,脫靴乃其職也。自退之為「蚍蜉撼大樹」之喻,遂使後學吞聲。余竊謂:如論其文章豪逸,真一代偉人;如論其心術事業可施廊廟,李杜齊名,真忝竊也。

十二、嘗恨王子猷作「此君」語,輕以難名者告人,遂使庸夫俗子,妄意其間,酤坊茗肆,適以污累之。謫仙云:「但得醉中趣,勿為醒者傳。」此理信然。和靖〈招靈皎〉云:「百千幽勝無人見,說向吾師是洩機。」東坡云:「此味只憂兒輩覺,逢人休道北窗涼。」「人生此樂須天賦,莫遣兒曹取次知。」使子猷知此,必鉗其喙也。

十五、昔人用五馬事,多因遊遨動出處方用之,如老杜賦〈王閬州餞蕭遂州〉云:「二天開寵餞,五馬爛生光。」其賓主去住分矣。又〈送李梓州〉:「五馬何時到」、〈贈嚴武〉:「五馬舊曾諳小徑」、〈送賈閣老出汝州〉:「人生五馬貴」。太白:「五馬莫留連」,岑參:「門外不須催五馬」,戎昱:「五馬幾時朝魏闕」,子厚:「五馬助征騑」,樂天:「五馬無由入酒家」,坡:「鼓吹未容迎五馬」,介甫:「尚得使君驅五馬」。近人於太守安居閒閤,例稱五馬,此理恐未安也。

十六、王夷甫、蔡景節並號口不言錢,二子皆因弊矯之過者。衍以其妻貪惏黷貨,至藉俠士李陽以懼之。撙在臨海,其婢納女巫之賂,為百姓撾登聞鼓,其絕口蓋有由然。如子美、張籍皆云:「呼兒散寫乞錢書」,太白:「顏公三十萬,盡赴酒家錢」,岑參:「閒時耐相訪,正有牀頭錢」,小杜:「清貧長欠一杯錢」,坡:「滿江風月不論錢」,谷:「青山好去坐無錢」,曾不害諸公之高也。

卷三

、柳遷南荒,有云:「愁向公庭問重譯,欲投章甫作文身。」太白云:「我如鷓鴣鳥,南遷懶北飛。」皆褊忮躁辭,非畎畝惓惓之義。杜云:「馮唐雖晚達,終覬在皇都。」「愁來有江水,安得北之朝?」其〈賦張曲江〉云:「歸老守故林,戀闕悄延頸。」乃心王室可知。

十七、舉人過失難于當,其尤者,臧孫之犯門斬關,惟孟椒能數之。臧紇謂:國有人焉,必椒也。其難如此!司馬相如竊妻、滌器,開巴蜀以困苦鄉邦,其過已多;至為〈封禪書〉,則諂諛蓋天性,不復自新矣。子美猶云:「竟無宣室召,徒有茂陵求。」李白亦云:「果得相如草,仍餘〈封禪文〉。」和靖獨不然,曰:「茂陵他日求遺藁,猶喜曾無〈封禪書〉。」言雖不迫,責之深矣。李商隱云:「相如解草〈長門賦〉,却用文君取酒金。」亦舍其大,論其細也。舉其大者,自西湖始。其後有譏其諂諛之態,死而未已,正如捕逐寇盜,先為有力者所獲,搤其吭而騎其項矣,餘人從旁助捶縛耳!

十八、太白:「辭粟卧首陽,屢空飢顏回。當代不樂飲,虛名安用哉?」「君不見梁王池上月,昔照梁王尊酒中。梁王已去明月在,黃鸝愁醉啼春風。分明感激眼前事,莫惜醉卧桃園東。」又:「平原君安在?科斗生古池。坐客三千人,而今知有誰?」「君不見孔北海,英風豪氣今安在?君不見裴尚書,土墳三尺蒿藜居。」此類者尚多。愚謂雖累千萬篇,只是此意,非如少陵傷風憂國,感時觸景,忠誠激切,蓄意深遠,各有所當也。子美〈除草〉云:「草有害于人,曾何生阻脩。……芒刺在我眼,焉能待高秋?」其憤邪嫉惡,欲芟夷蘊崇之,以肅清王所者,懷抱可見。臨川有「勿去草,草無惡,若比世俗俗浮薄!」此方外之語,異乎農夫之務去者也。

卷四

十九、用自己詩為故事,須作詩多者乃有之。太白云:「滄浪吾有曲,相子棹歌聲。」樂天:「須知菊酒登高會,從此多無二十塲。」明年云:「去秋共數登高會,又被今年減一塲。」〈過栗里〉云:「昔嘗詠遺風,著為十六篇。」蓋居渭上,醞熟獨飲,曾效淵明體為十六篇。又〈贈微之〉云:「昔我十年前,曾與君相識,曾將秋竹竿,比君孤且直。」蓋舊詩云「有節秋竹竿」也。坡赴黃州,過春風嶺,有兩絕句,後詩云:「去年今日關山路,細雨梅花正斷魂。」至海外,又云:「春風嶺下淮南村,昔年梅花曾斷魂。」又云:「柯丘海棠吾有詩,獨笑深林誰敢侮。」又〈畫竹〉云:「吾詩固云爾,可使食無肉。」

二一、臨川「蕭蕭出屋千尋玉,靄靄當窗一炷雲」,皆不名其物。然子厚「破額山前碧玉流」,已有此格。近詩「蕨芽已作小兒拳」,退之已有「初拳幾枝蕨」。(按黃徹引李白詩「初拳幾枝蕨」,作者誤為韓愈。)

卷五

二一、杜云:「爾輩可忘年」、「含悽覺汝賢」、「送爾維舟惜此筵」、「汝與山東李白好」,自世俗觀之,則為簡傲;詩家不然。亦嘗有云:「忘形到爾汝」。

卷六

十五、坡〈次韻樂著作〉云:「楚雨遂昏雲夢澤,吳潮不到武昌宮。」又〈武昌西山〉云:「同遊困卧九曲嶺,褰衣獨到吳王臺。」失於一時筆快,遂以王宮目之。繼有李成伯題云:「嗟嗟漢鼎久傾東,肉食曾無智與忠。孟德挾君交號令,本初竊地搶姦雄。武侯偶失三分策,孫氏俄成一戰功。寂寞西山舊巢穴,庸兒猶道帝王宮。」語幾乎罵矣!但渠偶不記其家太白曾作〈武昌韓宰去思頌〉云:「黃金之車,大吳天子。武昌鼎據,實為帝里。」其罪更大也。

卷八

、書史蓄胸中,而氣味入於冠裾;山川歷目前,而英靈助於文字。太史公南遊北涉,信非徒然。觀杜老〈壯遊〉云:「東下姑蘇臺,已具浮海航。到今有遺恨,不得窮扶桑。……劍池石壁仄,長洲荷芰香。嵯峩閶門北,清廟映廻塘。……越女天下白,鑑湖五月涼。剡溪蘊秀異,欲罷不能忘。歸帆拂天姥,中歲貢舊鄉。……放蕩齊趙間,……西歸到咸陽。」其豪氣逸韻,可以想見。序《太白集》者,稱其隱岷山,居襄漢,南遊江淮,觀雲夢,去之齊魯,之吳,之梁,北抵趙、魏、燕、晉,西涉岐、邠,徙金陵,上潯陽,流夜郎,泛洞庭,上巫峽。白自序亦曰:「偶乘扁舟,一日千里,或遇勝景,終年不移。」其恣橫採覽,非其狂也。使二公穩坐中書,何以垂不朽如此哉!燕公得助於江山,鄭綮謂:「相府非灞橋,那得詩思?」非虛語也。

卷九

、凡作詩,有用事出處,有造語出處。如「五陵衣馬自輕肥」,雖出《論語》,總合其語,乃潘岳「裘馬悉輕肥」。「柳絮才高不道鹽」,雖謝女事,乃借張融以〈海賦〉示人,人評其賦但不道鹽耳。「紅袖泣前魚」,本《戰國策》事,乃陸韓卿〈中山王孺子妾歌〉:「安陵泣前魚。」坡作〈太白畫像〉詩云:「大兒汾陽中令君,小兒天台坐忘真。」其事乃用白交汾陽于行伍中,竟脫白于禍;司馬子微謂白有仙風道骨,可與神遊八極之表。所造之語,乃〈禰衡傳〉云:「大兒孔文舉,小兒楊德祖。」

十一、老杜〈贈李祕書〉:「觸目非論故,新文尚起予。」太白〈酬竇公衡〉云:「曾無好事來相訪,賴爾高文一起予。」韋蘇州:「每一覩之子,高詠尚起予。」昌黎〈酬張韶州〉:「將經貴郡煩留客,先惠高文謝起予。」豈非用事偶合?數公非蹈襲者。

十五、長慶論「詩之豪者,世稱李、杜。……索其風、雅、比、興,十無一焉。杜詩最多,可傳者千餘。至于貫穿古今,覼縷格律,盡工盡善,又過于李。然撮其〈新安〉、〈石壕〉、〈潼關吏〉、〈蘆子〉、〈花門〉之章,『朱門酒肉臭,路有凍死骨』之句,亦不過三四十。杜尚如此,況其下乎?」今觀杜集,憂戰伐,呼蒼生,憫瘡痍者,往往而是,豈直三四十而已哉?豈樂天未嘗熟考之耶?(按白居易〈與元九書〉詩論見此

 

看完之後我只想說



明明是黑就不要硬裝粉稱什麼「太白」、「謫仙」啦,精分喔?

除了單純引詩例之外也就只有卷八第一條還算好,其他全垃圾。

 

……對不起,身為文科生還是要文明一點。

那麼來引用前輩的讀後感(´▽`)ノ(《䂬溪詩話》附錄P.195、198)

 

[清] 張宗泰〈跋䂬溪詩話〉(《魯巖所學集》卷十):

《䂬溪詩話》十卷,其書摘錄前人詩一句或一聯,專以論辨為主,又意在於厚人倫,維風俗,故不取風雲月露之詞,持論亦甚正,然以守正之過,至拘執不得詩人之意者,亦往往有之。如柳公權與文宗聯句曰:「薰風自南來,殿閣生微涼。」他日又嘗以筆諫曰:「心正則筆正。」知人臣引君於當道,亦因其勢而利導之耳。必執繩愆糾謬之說,謂臣之於君,事事當規之以正,則君心轉有所不堪。故東坡有美無規之說,正未可執為定論也。〈石筍行〉云:「惜哉俗態好蒙蔽,亦如小臣媚至尊。」謂小臣非小官,凡事君不以道,雖官尊位崇,亦當以小臣目之。按小臣媚至尊,自指諧臣媚子之輩言之。謂事君不以道,雖尊官亦當以小臣目之,則夫小臣有直道而行者,便可謂之大臣乎?解詩殊未確當。春秋時吳有館娃之宮、姑蘇之臺,楚有章華之臺,漢之尉佗亦有越王臺,此皆偏據之邦,其有宮有臺,詞人相沿用之,未嘗聞有非之者。東坡之「吳潮不到武昌宮」「褰衣獨到吳王臺」亦有何可議?而謂其失於筆快,不當以王宮目之;又謂太白作〈韓宰去思頌〉:「武昌鼎據,實為帝里」,其罪更大。此皆文人拘文牽義之失,不可為據也。又謂樂天、東坡之追思杭州,淫樂之語多於撫養之語,而譏其未能好德如好色。此殺風景語也。二公之在杭州,其德澤風韻,足以百世不湮,乃執其詩中之一句一聯,以定其人之賢否,豈通論乎?李將軍數奇不偶,慷慨自殺,其英風毅魄,至今猶驚動乎人心。論人者亦觀其大節可耳;顧執其殺灞陵尉一事,詆其褊忮險刻,決非長者,亦不知輕重之類矣。東坡詩:「天邊鴻鵠不易得,便令作對隨家雞。」是美孔毅夫集句之敏也;以為譏之,亦非也。又「欲挂衣冠神武門」為宋初王嗣宗詩;永叔謁執政雪中賦詩云云,執政為晏殊元獻,均不能舉其名氏也。又杜詩乃是「滿城風雨鬼神入」,「滿」訛「蒲」。又「挈帶著朱紱」,「帶」亦誤作「滯」也。

 

嗯……跋語戰力還是不太夠,我更喜歡輯評部分這一位↓

 

[清] 嚴廷中《藥欄詩話》(上海書店編《叢書集成續編》第158冊P.73):

宋人詩話,宗韓祖杜,令人生厭。黃徹《䂬溪詩話》尊工部而抑太白,更為囈語。至謂心術事業可施於廊廟,以李杜齊名為忝竊,則全無心肝矣!要之,少陵自是一代大家,然何至字字皆經、語語皆史?如引「皇帝二載秋,閏八月初吉」「乾元元年春,萬姓始安宅」「元年建巳月,官有王司直」,以為史筆森嚴,人不易及。如此論詩,幾於無詩。

少陵詩「安得廣廈千萬間,大庇天下寒士多歡顏」,香山詩「爭得大裘長萬丈,與君都蓋洛陽人」,皆不失仁人之旨。乃《䂬溪詩話》云:「同合而論,則老杜之心差賢。」古人自詠所懷,何煩後人為之評較!且又安見老杜之句其心遂賢於香山耶?此種議論,恨不起始皇焚之。

 

這才叫人話啊(*´∀`)~♥

 

再放一段《藥欄詩話》評張問陶詩作結:「先生不喜宋儒,詩中往往見之,如〈過眉州〉云:『宋時多拘儒,惟公有生氣。』〈車中〉云:『理學傳應無我輩,香奩詩好繼風人。』〈汲縣〉云:『兒女私情比興殊,詩關君父費踟躕。顢頇只作淫奔讀,天厄風人遇宋儒。』大抵宋人理學,多託空言,折服中人則有餘,牢籠才智則不足。」

 

天厄風人遇宋儒。

 

可悲的是直到現在仍有人光憑蘇轍、王安石、黃徹、羅大經、葛立方的鬼話就可以寫期刊論文災梨禍棗,所以我得不斷裱下去(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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