將船買酒白雲邊

望鄉詩──阿倍仲麻呂與唐代詩人　　依田義賢

第二場

洞庭湖之月

　　　　［距上一場半年左右的秋天。］

　　　　［遼闊無垠的洞庭湖夜景。湖面上映著皎潔的月光。李白和仲麻呂各有幾分醉意地在湖邊漫步。］

李　白　你找到我可不容易啊！

仲麻呂　我想，無論如何也得見見你再走……你離開長安快半年了。一想到你在這廣闊的天地裡悠悠漫步，我就找你來啦。

李　白　是啊，回想在長安時的情景，的確令人懷念哪。王維、高適、趙驊、包佶他們都好嗎？

仲麻呂　大家都在辛辛苦苦地努力幹呢。大家知道我要回日本，為我舉行了充滿激情的宴會。宴會上，大家為我能回日本而由衷地高興，也因此而悲傷，都鼓勵我早日回來，重新團聚。這些異國朋友的友情使我激動得全身熱血沸騰，感謝萬分。

李　白　這就像我親眼看到的一般。友情難得，一旦得到，再也沒有比這個更嚴肅的東西了。

仲麻呂　離開他們實在難過，但是我肩負著回日本的重任，最後大家還是高高興興地分手了。

李　白　是啊！你一個人到黃泗浦去嗎？

仲麻呂　不，小王和玲花來送我。

李　白　哦，這兩個人誠實可靠，為了你，他們不辭任何辛苦，令人羨慕啊。就要分別了，大家心裡都很難過吧。我也以為你一上船，你我恐怕從此也就永別了。仲麻呂，你臉朝這邊，讓我好好看看你。朝衡……嗯，好，好。這回，你和鑒真和尚能一起走嗎？

仲麻呂　對，鑒真和尚去日本的決心很大，可是去了五次也沒成功，掉在海裡三次，最終雙目失明了……但他始終壯志彌堅，一心想著我們日本，實在令人肅然起敬。

李　白　希望允許他去的，去不了；去了也無所作為的傢伙，或者不幹好事的傢伙，倒是去得成。世界上就是這麼回事兒。

仲麻呂　皇上想長生不老，熱中於無聊的道教，他打算把道教廣布於日本。遠離人世，隱遁於深山老林，以木實草根果腹，道士要這麼做也許可以。但是為政者如果不置身於黎民百姓中間，他就無法搞政治。對於現在大唐的政治，我感到不能再跟下去了。

李　白　要道士，我夠格。與其要那種只會使隱身術的道士，倒不如要我這個能駕馭語言這個美麗怪物的道士好。喂，能不能把我帶去！我要是到了日本，就在奈良的什麼大佛的身上，寫上七彩之詩，讓它像金色瓔絡一般，燦爛奪目。我要拿著黃金之筆當作刻刀一般……

　　　　［李白和仲麻呂走到船夫跟前同他說了幾句話。船在被月亮照得波光粼粼的湖面上繞圈子，仲麻呂搖晃了一下，船夫把他扶住。］

李　白　來，喝吧，把這葫蘆喝光。這酒可有勁兒哪！

　　　　［斟酒，兩人對飲。］

李　白　好皎潔的月亮！仲麻呂，唱個日本歌！

仲麻呂　（仰望高掛中天的月亮）

　　　　　　翹首望長天，神馳奈良邊，

　　　　　　三笠山頂上，想又皎月圓。

李　白　什麼意思呢？

仲麻呂　月亮用它那銳利目光凝視著我，簡直要把我的心撕成兩半。它就像一個活生生的妖魔，逼著我回答要生還是要死。回答你所問的吧：月亮雖然能把大海隔開，可是並沒有把日本和中國隔開，不管是三笠山還是洞庭湖，從月亮來看，都是它視野之中的同一個世界。當我想到這一點的時候，就感覺到它好像母親的豐滿的乳房，它好像用溫暖、親切而飽含著慈愛的目光激勵著我。

李　白　好，我也回敬你一個：

　　　　　　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，

　　　　　　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。

　　　　　　長風萬里送秋雁，對此可以酣高樓。

　　　　　　俱懷逸興壯思飛，欲上青天攬明月。

　　　　［李白在船上站起來，把手伸向天空。搖晃了一下，船隨之晃蕩。仲麻呂、船夫緊忙把船穩住，防止翻船。］

李　白　……哈哈哈……

　　　　　　抽刀斷水水更流，舉杯消愁愁更愁。

　　　　　　人生在世不趁意，明朝散髮弄扁舟。

　　　　哈哈哈哈，後世的人們大概要說：李白在船上喝醉了，想摘天上的月亮，掉在水裡淹死啦！

仲麻呂　想摘月亮嗎？

李　白　對，在天空中放出皎皎光輝的月亮，不應當高高地掛在天上，難道不該把它弄到大地上來？朝衡！

仲麻呂　說得對！我回到日本之後，把這個月亮弄到奈良的大地上去！

　　　　［仲麻呂向月亮伸出手臂，身子一晃，船又搖蕩起來。直到終場靜下來之前，船始終搖晃著，而李白、仲麻呂與船夫的動作要與此相配合。］

　　　　［漸隱。］

參考：

《望鄉詩──阿倍仲麻呂與唐代詩人（望郷詩：阿倍仲麻呂と唐の詩人たち）》[日] 依田義賢，李正倫譯（人民文學出版社，1979）

說了要推廣晁李就是要貼！

仲麻呂、李白、王維的互動也挺可愛的，不過沒有這一場可愛，收噗浪就好不用放這

「仲麻呂，你臉朝這邊，讓我好好看看你。朝衡……嗯，好，好。」

這個蜜汁刪節號究竟……你倆吻別了嗎？

說著醉話想到日本去的太白 (つ////` )

聽到太白說想摘月亮如此配合的仲麻呂 (つ////` )